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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阳明全集

作者:明·王守仁   发表时间:2024-06-17 09: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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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心录之十 序说·序跋增补

刻文录叙说 钱德洪


  德洪曰:嘉靖丁亥四月,时邹谦之谪广德,以所录先生文稿请刻。先生止之曰 :“不可。吾党学问,幸得头脑,须鞭辟近里,务求实得 ,一切繁文靡好 。传之恐眩人耳目,不录可也 。”谦之复请不已。先生乃取近稿三之一,标揭年月,命德洪编次;复遗书曰 :“所录以年月为次,不复分别体类者,盖专以讲学明道为事,不在文辞体制间也 。”明日,德洪掇拾所遗复请刻。先生曰 :“此爱惜文辞之心也。昔者孔子删述《六经 》,若以文辞为心,如唐、虞、三代,自《典》、《谟》而下,岂止数篇?正惟一以明道为志,故所述可以垂教万世。吾党志在明道,复以爱惜文字为心,便不可入尧、舜之道矣 。”德洪复请不已。乃许数篇,次为《附录 》,以遗谦之,今之广德板是也。

  先生读《文录 》,谓学者曰 :“此编以年月为次,使后世学者,知吾所学前后进诣不同 。”又曰:“某此意思赖诸贤信而不疑,须口口相传,广布同志,庶几不坠。若笔之于书,乃是异日事,必不得已,然后为此耳!”又曰:“讲学须得与人人面授,然后得其所疑,时其浅深而语之。才涉纸笔,便十不能尽一二 。”戊子年冬,先生时在两广谢病归,将下庚岭。德洪与王汝中闻之,乃自钱塘趋迎。至龙游闻讣,遂趋广信,讣告同门,约每越三年遣人裒录遗言。明日又进贵溪,扶丧还玉山。至草萍驿,戒记书篚,故诸稿幸免散逸。自后同门各以所录见遗,既七年,壬辰,德洪居吴,始较定篇类。复为《购遗文》一疏,遣安成王生自闽、粤由洪都入岭表,抵苍梧,取道荆、湘,还自金陵,又获所未备;然后谋诸提学侍御闻人邦正,入梓以行。文录之有《外集》、《别录》,遵《附录》例也。

  先生之学凡三变,其为教也亦三变:少之时,驰骋于辞章;已而出入二氏;继乃居夷处困,豁然有得于圣贤之旨:是三变而至道也。居贵阳时,首与学者为“知行合一”之说;自滁阳后,多教学者静坐;江右以来,始单提“致良知”三字,直指本体,令学者言下有悟:是教亦三变也。读文录者当自知之。先生尝曰 :“吾始居龙场,乡民言语不通,所可与言者乃中土亡命之流耳;与之言知行之说,莫不忻忻有人。久之,并夷人亦翕然相向。及出与士夫言,则纷纷同异,反多插格不入,何也?意见先人也 。”德洪自辛巳冬始见先生于姚,再见于越,于先生教若恍恍可即,然未得人头处。同门先辈有指以静坐者。遂觅光相僧房,闭门凝神净虑。倏见此心真体,如出蔀屋而睹天日,始知平时一切作用,皆非天则自然。习心浮思,炯炯自照,毫发不容住著。喜驰以告。先生曰 :“吾昔居滁时,见学者徒为口耳同异之辩,无益于得,且教之静坐。一时学者亦若有悟;但久之渐有喜静厌动流入枯槁之病。故迩来只指破致良知工夫。学者真见得良知本体昭明洞彻,是是非非莫非天则,不论有事无事,精察克治,俱归一路,方是格致实功,不落却一边。故较来无出致良知话头 ,无病何也 ?良知原无间动静也 。”德洪既自喜学得所入,又承点破病痛,退自省究,渐觉得力。“ 良知”之说发于正德辛巳年。盖先生再罗宁藩之交,张、许之难,而学又一番证透,故正录书凡三卷,第二卷断自辛巳者,志始也。“格致”之辩莫详于《答顾华玉》一书,而“拔本塞源”之论,写出千古同体万物之旨,与末世俗习相沿之弊。百世以俟,读之当为一快。

  先生尝曰 :“吾‘良知’二字,自龙场已后,便已不出此意,只是点此二字不出,于学者言,费却多少辞说。今幸见出此意,一语之下,洞见全体,真是痛快,不觉手舞足蹈。学者闻之,亦省却多少寻讨功夫。学问头脑,至此已是说得十分下落,但恐学者不肯真下承当耳。”又曰:“某于‘良知’之说,从百死千难中得来,非是容易见得到此。此本是学者究竟话头,可惜此体沦埋已久。学者苦于闻见障蔽,无入头处。不得已与人一口说尽。但恐学者得之容易,只把作一种光景玩弄,孤负此知耳!”

  甲申年,先生居越。中秋月白如洗,乃燕集群弟子于天泉桥上。时在侍者百十人。酒半行,先生命歌诗。诸弟子比音而作,翕然如协金石。少间,能琴者理丝,善箫者吹竹,或投壶聚算,或鼓棹而歌,远近相答。先生顾而乐之,遂即席赋诗,有曰“铿然舍瑟春风里,点也虽狂得我情”之句 。既而曰:“昔孔门求中行之士不可得,苟求其次,其惟狂者乎?狂者志存古人,一切声利纷华之染,无所累其衷,真有凤皇翔依千仞气象。得是人而裁之,使之克念日就平易切实,则去道不远矣!予自鸿胪以前,学者用功尚多拘局;自吾揭示良知头脑,渐觉见得此意者多,可与裁矣 。”

  先生自辛巳年初归越,明年居考丧,德洪辈侍者踪迹尚寥落。既后,四方来者日众,癸未已后,环先生之室而居,如天妃、光相、能仁诸僧舍,每一室常合食者数十人,夜无卧所,更番就席,歌声彻昏旦。南镇、禹穴、阳明洞诸山远近古刹,徒足所到,无非同志游寓之地。先生每临席,诸生前后左右环坐而听,常不下数百人;送往迎来,月无虚日,至有在侍更岁,不能遍记其姓字者。诸生每听讲,出门未尝不踊跃称快,以昧入者以明出,以疑入者以悟出,以忧愤愊忆入者以融释脱落出,呜呼休哉!不图讲学之至于斯也。尝闻之同门,南都以前,从游者虽众,未有如在越之盛者。虽讲学日久,孚信渐博,要亦先生之学益进,感召之机亦自不同也。今观《文录》前后论议,大略亦可想见。

  先生尝语学者曰 :“作文字亦无妨工夫。如诗言志,只看尔意向如何,意得处自不能不发之于言,但不必在词语上驰骋,言不可以伪为。且如不见道之人,一片粗鄙心,安能说出和平话?总然都做得,后一两句露出病痛,便觉破此文原非充养得来。若养得此心中和,则其言自别 。”

  门人有欲汲汲立言者。先生闻之叹曰:“此弊溺人,其来非一日矣。不求自信而急于人知,正所谓以己昏昏,使人昭昭也。耻其名之无闻于世,而不知知道者视之,反自贻笑耳。宋之儒者,其制行磊牵,本足以取信于人,故其言虽未尽,人亦崇信之,非专以空言动人也。但一言之误,至于误人无穷,不可胜救,亦岂非汲汲于立言者之过耶 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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